“那么,你打算怎么办?”甘明问。
“哎呀,你看,我一跟你碰了面,多少话都要说,不知道从哪里开头好。谈了这半天,把顶要紧的倒忘记说了。”王艾轻轻笑了一下,又担心地侧耳听听下游的动静。这时人们的谈笑声好象是渐渐稀疏了。周围的芦苇被风吹得飒飒作响,蚊虫嗡嗡嚷着。王艾把嗓子压得尽量低些,继续说:“告诉你一句要紧话,今晚是约你来分手的,我明晚就要走了,真正拿枪杆子打反动派去!……”
“真的吗?”甘明不免一惊。
“真的。这种时候,谁来开玩笑!”
“哎呀,多么好!到哪里去哩?”
“到湖南,到毛泽东同志他们那里。”
“啊嗨!你怎么会碰到了这样好的运气?”
“听我说,从前,武昌有个教导团,几乎全部都是党团员。当国民党要我们缴械的那阵,他们坚决不缴,听到毛泽东同志在湖南要领导农民整顿武装力量,他们就一鼓作气,带起枪,通通跑到那儿找毛泽东去了。这些人走的时候,这个教导团里还有几个同志,因为有别的任务,没来得及跟大伙一道走,现在,任务完了,准备赶上去。我那个机关的负责同志就把我介绍给这几位同志,让他们带我一道去。唉,小甘,我自己当然是高兴死了,只是,我舍不得你。我希望他们也能把你带走,几次提出要求来,他们不同意再添人了。没有法子……唉,小甘,我对不起你……”王艾一边说,一边用手推开遮住了甘明半边脸的,被微风吹得摇曳着的一丛芦花穗,紧瞧着甘明,叹了一口气……